第一百二十章猜测
余氏笑道:“这是做什么?芭蕉扶起来。”说完方淡然道:“我是这样性子,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,这么些年来,你我面前小意服侍着,从没生出什么外心,如今咱们身上差事多了,没有你提点着,我也照顾不到这样周详。二太太每每提起,只恨牙都要咬碎了,我只以为咱们三房会一直这么下去,却没料到,后竟然添了这么个东西。”说完不由往屋外看了一眼。

兰姨娘忙笑着宽慰道:“太太放心,老爷是心里有数人,才不会让她得志猖狂,平心论,她又年轻又漂亮,又会哄人,若是别家男人,这会儿怕是魂都勾了去,可我看着老爷,对太太和婢妾仍是一如从前,可见老爷不是容易被美色迷得男人。”

余氏点头笑道:“这话不错,咱们能老爷身边,也是福分了”不等说完,忽然想起这话女儿面前说十分不合适,不由得一张脸都有些羞红,忙咳了一声,岔开话题道:“这样天天儿烦芍药不是个事儿,虽说现她不用上族学了,只是有时间也该针织女红,学学管家做饭,如今浪费药材上功夫已经不少了,这些东西再占用一点时间,哪里有空儿天天伺候她去?”

兰姨娘笑道:“六姑娘真是才女,婢妾看着她虽然每日百草阁里忙着,像是很少拿针线,然而那些绣活儿一点儿也不比其他几位姑娘差,且越来越好呢。说到管家,太太您是没让六姑娘管着,若是真管起来,婢妾看着姑娘那份主意,定然错不了。厨艺就不用说,别也就罢了,只说那寿桃,若不是精通厨艺,哪里想得出来?今儿早上姨太太不是还夸奖吗?说是表少爷点心铺子开张后。这寿桃每天都供不应求,连带着那些南方点心都是天不黑就卖完呢。”

提到这些,余氏是真得意,笑着点了点头,宁纤碧却是脸都红了。连忙小声谦虚了几句,又对余氏道:“无非是给她诊诊脉,开几幅保胎药罢了,有什么?再去请大夫,又要费银钱,反正我又不是不会这个。也不过就是十个月。”

余氏听见她这样说,也便没再言语,须臾间宁彻宣从学里回来,宁纤碧见他手里拿着两包点心,不由得笑道:“又是从姨太太那里回来?看看你这贪吃样子。”

宁彻宣笑道:“没有,二门外遇到表哥,是表哥给我。”说完他便对宁纤碧道:“姐姐们以后不上学了吗?一连几天也没看见你们上学。”

宁纤碧笑道:“不去了,原本我们上学。不过也就是识字读书而已,又不用考科举。”

宁彻宣一脸羡慕道:“真好,我要是也可以不念书该多好啊。”话音刚落,就被兰姨娘骂了几句,宁彻宣撅着嘴,宁纤碧见他垂头丧气模样,忙笑着安慰了几句,又带着他出门。

一出门。宁彻宣便高兴起来,小声对宁纤碧道:“姐姐,表哥大概遇到齐家那位姑娘了。”

“哦?怎么知道?”宁纤碧没想到这小子竟能带来这么一个劲爆消息,当下也来了兴趣,连忙把他拉到自己房里,兴奋问道。

“嗯,我二门外遇见表哥,他答应今日给我带四包点心来。结果只带了两包,我就问他,表哥一开始撒谎,被我识穿了。便央求我不许告诉别人。这才和我说,路上遇见了齐家人,让他们带回去了两包。姐姐你想啊,如果是齐家普通人,表哥怎么会给他们点心,若是长辈,这两包点心也拿不出手,怎么着还不得把四包都给了?也算是诚意,因此我猜着,必然是遇到了那位齐姑娘,所以才直言要给我留两包,也只有齐姑娘才不会怪他,姐姐说是不是?”

宁纤碧忍不住笑着戳了他一指头,摇头道:“这不是挺聪明吗?怎么就功课上不出成绩?可见你是不用心,若是用心了,绝不是这样儿。”

宁彻宣嘻嘻笑道:“功课哪有吃好?”说完还吐了吐舌头,小声道:“姐姐千万别把这话告诉爹爹,不然他又要打我手板了。”

宁纤碧翻翻白眼,恨恨道:“得了吧,就爹爹打你那点力道,你也好意思叫苦?若不是他纵着你,你到不了今天这个地步。”

姐弟两个说着话就到了宁纤碧房间,院中厢房门口,肖姨娘倚门框上,微微笑着看她们背影,眼中一片冰寒之色。

百草阁终于开业,这一天宁纤碧特意和余氏说了一声,只说是去给三爷爷捧场,余氏却不知道这百草阁实际上是她她产业,自然也就同意了。因此一大早,她便坐了车出去。

还没到百草阁,就听见鞭炮声,蒋经造声势十分浩大,百草阁前除了鞭炮外,还有一队舞龙舞狮子,这种景象北方比较少见,一般都是年节时才能看到一回,因此时这里便挤满了看热闹人。

宁纤碧马车进不去,只好绕道后门进去,就见原本还空荡荡大药铺子此时已经变了模样,那些崭柜台柜子她都是见过,此时东边靠窗处,却又有一张大黄花梨桌子,后门一把椅子,这是给宁德荣预备看诊座位。另一边柜台里,站着五个伙计,都是眉清目秀模样,还有一个中年人,看样子是蒋经请来这药铺里主事,此时外面虽热闹,这主事和伙计们却只是往外面看着,并没有出去。

见宁纤碧进来,几个小伙计都有些错愕,心想这位戴斗笠是谁?这从哪儿进来?他们却不知道一早上蒋经就料到了这情况,所以给宁纤碧留了门。

蒋经就大门口,听见屋里说话声,回头一看,便笑道:“我猜着你定要来,只是不知什么时候,没想到这样早就过来了。”

宁德荣人群中也听见了说话声,从门外走进来,捻须大笑道:“芍药过来了,啧啧,不是我夸经哥儿,这事儿般办真是滴水不漏,不愧是经历过人,若是你我来办,还不知是个什么模样呢。”

宁纤碧笑道:“表哥这些日子为了妹妹事情辛苦奔忙,大恩不言谢,何况妹妹此时分文没有,也没什么东西可以谢表哥,这份情,我记心里,将来若有时机,定当图报。”

蒋经笑道:“你有这个志气就好,不过我可一点儿也不盼着需要你图报,那岂不是说我要落魄无依?”

宁纤碧摇头笑道:“绝不会,表哥聪明绝顶,经商一道上有天分,妹妹还等着将来借你光呢。”说完却听宁德荣笑道:“这还差不多,老头子刚刚都听不过去,还说什么定当图报?你这丫头又有什么能报答经哥儿?是了,听说经哥儿要定亲了,看来到时候你得准备一份厚礼。”

蒋经脸一红,看着宁德荣羞赧道:“三爷爷,您开小辈玩笑,也太不厚道。”

宁德荣摸着胡子笑道:“怎么是开玩笑?不是说前几天媒人已经上门了吗?侯府千金,唔,这门婚事果然是不错。”

蒋经脸红了,小声道:“行了三爷爷,让伙计们听到,什么意思?”说完对宁纤碧道:“后面是两间屋子,我给做了卧房,三爷爷到时候看病累了,可以过来歇一歇。”

宁纤碧和宁德荣便随着他来到后面卧房,三人就进药渠道,专柜药品等又商量了几句,外面舞龙舞狮子声音就消失了,接着有伙计喊宁德荣出去看诊,老头儿便出门了。

蒋经和宁纤碧单独相对,虽然身边也有心腹小厮和丫鬟,但总觉着稍微有些尴尬,忽听宁纤碧笑问道:“听说表哥和齐姑娘碰了面,如何?您看着可好?”

蒋经脸腾一下红透了,对宁纤碧道:“怎么六妹妹也学三爷爷来打趣人?”不等说完,便听宁纤碧笑道:“不是打趣,是听宣哥儿说起,你还不知道吧?虽然那天你没说,可宣哥儿却从少掉两包点心猜出来你是遇到了齐家姑娘,那小子只是不肯功课上用功罢了,其实聪明着呢。”

蒋经也没想到宁彻宣竟会这样聪明,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愣住,然后才红着脸道:“只是遇上,隔着马车说了两句话,并没有见面。”

宁纤碧笑道:“隔着马车说话?唔,大概是跟着齐姑娘随从里有认识表哥,如何?虽没见面,但似表哥这样精明人,从说话里也该窥出一二,齐姑娘性情温柔,妹妹不会害哥哥。”

蒋经脸红了,回忆起前两天隔着马车和齐家姑娘说几句话,那声音十分柔和动听,言语也得体,让人不自禁便觉着心里舒服,他对宁纤碧,本就只是懵懵懂懂,介于兄妹和青梅竹马之间一点感情,既知道对方对自己没有心思,这时自然也就丢开手去,因此对那位没见面齐家姑娘,他是十分满意,被宁纤碧这样打趣,反而是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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