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六十七章了断
“等等。”宁纤碧不等他说完,就打断了他话,没错,六姑娘懵了,完全懵了:“你你说什么?关爱赠衣?什么什么意思?我给你衣服?什么时候事儿?”

沈千山提起这件事,心中本来全都是满涨得幸福,却不料只得到宁纤碧这样反应,一时间不由得也愣住了。

好半晌,他终于反应过来,一张脸不由得也有些发白,却仍然力维持着平静淡然表情微笑道:“六姑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,难道你不记得了?去年出征前,您送我驼绒大氅?”

“等等等等,这这不可能,沈公子你一定搞错了,我去年根本就没有去送你。”

宁纤碧这会儿根本顾不上去照顾沈千山面子了,斩钉截铁一口否认:开玩笑,这样天大误会如果让沈千山继续误会下去,那还了得?别说跳进黄河了,就是跳进太平洋她都洗不清了吧。

“没有搞错,那衣服里字条,分明是你字迹,我一直随身珍藏着,六姑娘,不信你就自己看。”

沈千山从怀中掏出那张一直被自己珍视着字条,事到如今,他怎么会不知道这里面应该是出了差错?然而对于他来说,这字条就如同是一根救命稻草,是他全部希望,哪怕丢脸,他也要将这件事彻底搞清楚,就算是死,也要死个明明白白。

宁纤碧接过字条一看,脸不由得就发绿了,好半晌,她才抬起头,面无表情摇头道:“虽然这是刻意模仿了我笔迹,但是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三公子,这不是我写。我也从来没有给三公子送过什么衣服,若是三公子一定要弄明白事情经过,或许可以让我看看那件衣服,从针线上,我应该能够认出来是谁手笔,只要是我们府中女孩子做,我就可以认出来。”

沈千山摇摇头,那张字条既然不是宁纤碧给他,他自然也就不会再视若珍宝。只是一时间他实难以接受这样结果,而让他恐慌。是此时宁纤碧对他态度,那绝不是一个喜欢自己女孩子会表现出来冷漠态度。

“这张字条是谁写,如今并不重要。包括那件衣服到底是谁送,我心里也不算什么了。重要是,六姑娘你”沈千山犹豫了一下,他想一鼓作气把自己心意表白出来,战场上讲究就是一个一往无前。然而面对自己心爱女子时,不知为什么,他竟然会被心中从未有过恐惧扯住后腿,以至于这句话只说出了一半。

虽然只有一半,但是沈千山很明白,宁纤碧只要不是傻子。她就应该知道自己对她心意,那么接下来,就是等着她反应了。生死胜负,将片刻后见出分晓。

想到这里,沈千山不自禁舔了舔嘴唇,这是他紧张之下会无意流露出来小动作。

宁纤碧握了握拳头,她和沈千山这两世里所有牵绊。就要今夜彻底地断开来了,从此后桥归桥路归路。大道朝天各走一边。

想到这里,一颗心蓦然放松下来,于是她勇敢直视着对面那个男人眼睛,沉声一字一字道:“三公子人中龙凤,将来定有如意姻缘,请您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。我也到了议亲年纪,不想传出什么闲话。”

“什么如意姻缘?若是我说,我喜欢只有你,我只想娶你呢?”

终于真真切切明明白白从宁纤碧嘴中听到这个答案,绝望之后,沈千山反而能把一切顾虑都抛开,他盯着宁纤碧,眼中是势必得气势。

宁纤碧斩钉截铁道:“不可能,我心从不你身上,从前,现乃至以后,都不会你身上,我一直以来以为自己做够好,没想到还是让公子生了误会。只不过,我觉得这和我无关,是公子一厢情愿,今夜约公子出来,就是为了和你彻底把话说清楚。”

“你又没有试过,怎么知道你心就不能被我感动?六姑娘,我自问对你一片赤诚,为什么你不肯给我这个机会?恕我直言,婚姻之命,并非你我所能做决定,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若是我一定要娶你,恐怕令尊令堂也不会让你任性吧?”

沈千山紧紧握着拳头,他气势看上去很惊人,因为只有这样,他才能掩饰住自己内心慌乱和愤怒,是,愤怒,他根本都不知道,自己究竟怎么得罪了宁纤碧,为什么从一开始,她对自己就一直都是冷漠以对?这么多年来,他对她从未有过任何放松,他很肯定宁纤碧没有心上人,只有一个疑似心上人蒋经,事后也证明他们两个只是纯洁兄妹关系。这样情况下,沈千山想不到她有拒绝自己理由,不是他狂妄自满,这天下,又有几个男人会比自己优秀?他不相信宁纤碧野心是要做皇妃或者太子妃。

却听宁纤碧冷笑一声,淡淡道:“我竟不知道,三公子原来如此钟情于我,若真走到那一步,为了回报公子错爱,民女也只有青灯古佛伴一生了。”

这绝不是恫吓,沈千山看来,宁纤碧绝对是那种说到做到女孩子。而且她此时脸上神情是如此坚定从容,所以他一点都不怀疑对方决心。

事实上,宁纤碧还真是吓唬他,就算没办法,不得不再嫁入睿亲王府,当这男人死了就完了,干什么要把自己青春给陪葬进去?

但沈千山不知道,所以得到这个答案之后,他会有多么震惊也就可想而知了。

震惊之后便是愤怒,总算他如今定力确实不错,战场上,冲动是大忌,甚至可能把几万士兵送进地狱去,身为主帅,如果不能冷静判断形势,就是失职。沈千山经历过太多生死离别,太多埋伏诱惑,所以锻炼出了这份泰山般冷静。不然话,他现很可能已经失控了。

“沈某这一生,除了君师和亲人,从没有将任何人看眼里,唯有姑娘身上,丢了这一颗心。从我们相识到现,除了那一句话,沈某自问没有任何获罪于姑娘理由,姑娘面前,沈某小心翼翼,唯恐惹了姑娘厌弃,却不料,谨慎至此,竟还只得到姑娘这一句冰冷冷话。沈某恳请姑娘解惑,你究竟是为什么,竟对我绝情至此?”

听到沈千山因为愤怒和绝望而微微有些颤抖声音,宁纤碧心中长叹一声,她垂下眼帘,淡淡道:“没什么为什么,公子可听说过强扭瓜不甜?我心不你身上,仅此而已。”

“那谁身上?”

沈千山不服,他当然不服,这天下还有什么男人能比得上他?除了自己和蒋经,又有哪个男人能够靠近她?和她朝夕相处,让她芳心暗系?连蒋经那样漂亮能干男人她都毫不动心,沈千山根本想象不出还会有别男人有机会博取宁纤碧芳心,就连百草阁里那个温煦,事后也证明是天涯帮帮主男夫人。如今她却这样说,怎能不让沈千山愤怒疑惑?他一片痴心,后就换来这个女子轻视和敷衍吗?

“谁身上都好,只不你身上。你也不必问我为什么,事实上,理由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?重要是,我不想嫁你,不想和你有一丁点儿瓜葛,这是我真心话。”

宁纤碧平静看着沈千山,其实她心里也打鼓:今夜这番话,对向来自视甚高沈千山一定打击不小,这厮该不会愤怒到失控吧?真是这样话,自己恐怕只有假装摔下山或许才能逃过一劫了。她很有自知之明,比武力,沈千山一根手指头就可以完败她。

好沈千山定力没有让宁纤碧失望,看着对方那受伤狼一般愤怒双眸,即使灯笼光如此微弱,宁纤碧都能感觉到那眸子里痛苦愤恨。

他就这样紧紧盯着宁纤碧, 宁纤碧却是微微垂首,似是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忽听沈千山冷冰冰硬邦邦道了一句:“打扰六姑娘了,既如此,从此后咱们便老死不相往来,祝你早日觅得佳婿。”说完一拱手,他便转身决然离去。

他身后,一直微微垂头宁纤碧终于抬起头来,一直到沈千山身影消失,她才嘴角边露出讽刺笑,淡淡道:“为什么?为了你上一世绝情和不负责任,为了上一世里被赶出府廖嬷嬷,为了一个惨死丈夫漠视和表妹毒害下女人。沈千山,我是两世为人,你欠我你知道吗?没有对你心爱女人下毒报仇,没有对这一世你报复暗害,我已经很宽宏大量了。”

她冷冷说完,眼中方露出一点怅然,叹息道:“其实,这一世里你并不知道这些,我也不能告诉你,所以,也算是我对不起你了。但我实没有办法再接受你,再接受和上一世里相同命运。也唯有祝愿你能将来寻到一个有情人,夫妻和美前程锦绣吧,但愿那场滔天大祸,不会再降临亲王府,但愿你不会因为恨了我,又重喜欢上白采芝,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,她都配不上你,真。”

ps: 呼呼呼,当然不是真了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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