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五十五章 栖凤阁

段氏看着自己的儿子,点了点头,又柔声说道:“史朝义那里,你也要去安抚一下,他是你父皇派来辅佐你的,而且这个人行事果断,有勇有谋,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,比他的父亲史思明还要略高一筹,万万不可将他得罪了!”

安庆恩闻言,皱起了眉头,说道:“母妃,你这是怎么了?我贵为王爷,忍了严庄的无礼也就罢了,你怎么还要我去向自己的手下人道歉!”

段氏微微笑道:“孩子,你现在拥有的条件可以说是得天独厚,但母妃要告诉你,你现在毕竟还没有正式被封为太子,在这种关键的时候,你越要小心翼翼,谁都不能够轻易得罪!小人物往往都能改变时局,何况是史朝义,严庄这些人?”

段氏语重心长地说道:“咱们现在的处境就像是一个正在登山的人,你父皇在山上面拉你,这固然是极好的,但如果说有人在后面推你一把,那你就会更快,也会更稳,而严庄史朝义之流,就是那些在后面推你的人!等到有一天,你登上了皇位,根基稳固了之后,别人都会归附于你了,可千万不要孩子气呀!你要知道今天的一切,不仅是运气,也是母妃花尽了所有的心血才为你赢来的!我的孩儿,你懂了吗?”

安庆恩看着语重心长目光恳切的段氏,又想起范阳城的那些风言风语,一时之间才明白母亲为了自己的今天付出了多少!

于是双膝跪倒在段氏的面前,面带惭愧地说道:“孩儿知错了,孩儿这就去办!”

闻听此言,段氏才欣慰的点了点头,摸了摸安庆恩的脑袋:“好孩子。”

晋王府,安庆绪的书房。

安庆绪面露喜色,“先生果然有经纬之才,方才蔡希德来报,说他们发现最近蛰伏在王府四周的那些家伙竟然不见了踪影!”

“哦?”陈文周也是一喜,然后低头思索片刻,笑道:“看来严庄去过郑王那里了!”

“怎么讲?”安庆绪赶紧问道。

陈文周呷了一口茶,“前日夜晚发生了那件事情,严庄肯定已经认为是郑王安庆恩动的手脚!这个人向来不愿参与您和郑往之间的争斗,所以心里面肯定恼怒,他必是去了郑王府警告郑王去了!”

安庆绪闻言,重重点头,“想来应该是这样了,这内城毕竟是严庄的辖地,老幺若果然收到了严庄的警告,想来他也会深思熟虑,不敢太过!”

安庆绪长舒了一口气,深深地看了陈文周一眼,然后拱手行礼道:“若非先生到此,本王恐怕早已身首异处,相救之恩,实难言表,请受小王一拜!”

“不可不可!”陈文走见状大惊,扶起安庆绪的双手,笑道:“王爷这是做什么!小人如何担当得起?王爷,眼下咱们算是解了燃眉之急,至少在主上回范阳以前,您不会有太大危险了!可要说登上储位,恐怕还差得远!”

安庆绪闻言,神色转为凝重,“不错!眼下只能算是保住了小命,距离咱们翻盘,还差之千里!先生,下一步棋,咱们要怎么走?”

陈文周凝神半晌,才说道:“咱们现在只是破坏了严庄和郑王之间的关系,却还没有完全拉拢他,我以前对王爷说过,要拉拢严庄,第一步便是将他牵扯进来,现在咱们第一步已经做到了,这第二步嘛,就是要投其所好了!”

顿了一下,陈文周问道:“不知前几日我让王爷探访严庄的相关信息,访到了没有?”

安庆绪展颜说道:“先生的吩咐,小王早已命蔡希德办妥!”

“怎么样王爷?消息打探得如何?”陈文周问道。

安庆绪面露喜色,说道:“已经打听清楚了,咱们坐下说。”

两人落座之后,安庆绪将打探到的消息向陈文周叙述了一遍。

“严庄此人,谨慎小心,深居简出,他的家里除了一名虔诚向佛的老母亲以外,没有其他什么人,”安庆绪说道。

“哦?”陈文周略感诧异,“妻儿都没有?”

安庆绪摇摇头,也显得有些不解,按理说严庄位高权重,应当妻妾成群才对。

陈文周突然眼皮一抬,问道:“王爷,您刚才说,严庄家里有个虔诚拜佛的老娘?”

安庆绪答道:“是的,哦,据说严庄还是个孝子,对他老娘十分孝顺,从不违拗。”

“哦?”陈文周咬了咬嘴唇,陷入了思索。

安庆绪见陈文周埋头沉思,便不再出言打扰。

过了好一阵,陈文周才抬头说道:“王爷,除此以外,你们还打听到了什么没有?”

安庆绪点了点头,说道:“蔡希德和他的手下人还打听到,这个严庄喜欢去栖凤阁!”

“栖凤阁?这是什么地方?”陈文周问道。

安庆绪笑道:“先生初到范阳,有所不知,这栖凤阁不仅在范阳,就是放在整个河北道,那都是鼎鼎大名啊!”

“哦?”陈文周饶有兴致地问道,“大名鼎鼎?这栖凤阁莫不是一处胜景?”

安庆绪深色怪异地看了陈文周一眼,笑出了声,说道:“胜景倒也说得过去,只不过这栖凤阁的景致嘛,都是风月艳景!哈哈哈哈。”

陈文周一愣,随即嘿然失笑,闹半天原来是妓院,“没想到严庄还有这嗜好。”

“诶,”安庆绪却不以为然地摆手说道,“先生有所不知,这栖凤阁是范阳城乃至河北道最富名气的妓院,冠绝河北所有风月之地,先生可知原因?”

说到这里,安庆绪自己倒是兴致勃勃,一副大有兴趣的样子,陈文周目测这个安庆绪没少光顾栖凤阁。

陈文周摇头,示意不知。

安庆绪说道:“栖凤阁的姑娘固然美丽妖娆,但若是日子久了,也让人乏味。但是这栖凤阁另有一条规矩,便是她们的楼里,始终有一位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。”

陈文周笑道:“既然做是这色相皮肉的活计,却还有清倌人,岂非故弄玄虚,让人笑话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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